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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下達郎新專輯《softly》,這位80年代的音樂人可能大家在YOUTUBE沒有少聽過,但他的背後創作音樂的故事你可能不知道,今日整理了一些故事來說給各位聽!
●山下達郎的三大信念「不上電視、不上大舞台、不出書」
山下達郎(以下簡稱達郎)的不上大舞台演出是指武道館這類萬人演唱會,只做跟友好的樂手做小場的演唱,演唱必須要觀眾看的到、聽的清楚的程度(2000人以下)。現在出現偶爾也有跟妻子竹內瑪麗亞做電台,幾乎完全不存在各種主流媒體裡。山下達郎新專輯《softly》也堅持不上串流,只能在華納YOUTUBE找到幾首做了MV還有宣傳的歌曲,不上串流不上電視也沒有現場影像,是他認為數位媒體與類比現場的感受無法比擬,所以毅然決然拒絕所有影像媒體,除非有能讓他接收的高水準影音製作。對於串流他認為這些購買音樂的平台都不是做音樂的人,卻大大因此獲利而沒有給予音樂人,這是商夜市場的勝利而不是音樂文化,這也是他至今仍反對主流媒體的原因,是他一直對音樂的信念跟初衷!
山下達郎的多重和聲特色來自The Beach Boys的影響,在70年代日本幾乎是沒有人做的,所以在《RIDE ONE TIME》之前都是自學自己摸索,都是試錯結果的半構成曲,直到《FOR YOU》才真正成熟。
達郎覺得70年代以前日本人普遍對音樂的理解是來自於歌詞,不像西方的詞曲都能配合的很恰當,對此達郎很苦惱,在去過美國錄音第一張專輯後,就想要引進西方搖滾、放克、藍調、靈魂、爵士等新曲風來進化改變日本的音樂,70年代以前的日本音樂圈仍是以民謠跟GROUP SOUNDS為大宗,曲子旋律特色展現都僅僅只有開頭一小部分,主要還是歌詞導向,無法展現更多曲子的美好旋律跟風格,於是達郎想出把日文歌詞字更旋律化去貼和曲子,讓人除了理解歌詞內容外也能感受到曲子的節奏感的手法,這個試驗最好的成果就是《FOR YOU》這張專輯。
到了69歲為什麼才又要做專輯?因為新冠疫情,11年來一直都在做LIVE演唱維生被迫停止,因而有時間作單曲,之後漸漸有了專輯的形狀出來。
一人分飾8個和聲,最終錄音重疊的和聲的軌數竟然多達50軌!《christmas eve》這首廣告名曲只花了8個多小時就完成!
對於自己歌聲長音轉音的發音特點也沒有察覺,當時矢澤永吉、忌野清志郎、桑田加佑等熟識的同行也都是這樣,沒有特別開發自己聲音的特色,當時首要目的都先是為了為日文能跟搖滾音樂融合而去嘗試發音。
現在大家口傳山下達郎特殊的吉他節奏風格,其實是來自於打鼓,小時候是學打擊樂器的,當時在學打鼓,對於吉他只是玩票性質,在樂團SUGER BABE時,主吉他完全玩不來,於是想到學習james brown《Get Up》的節奏旋律來彈吉他,也跟著村上ポンタ秀一、剛則章、坂本龍一、松木恆秀四個一流的音樂家進行了約3年的各地現場即興演奏,慢慢的學習成長,形成了日後吉他旋律節奏的風格,最經典的就是《sparkle》開場的吉他節奏感。
在《FOR YOU》之前三張專輯,在錄音室都是一次錄完,所謂的ONE TAKE一次過,想要重錄就被錄音師打槍:「你的專輯大賣就讓你重錄」,意思是有錢就可以多錄音幾次,所以拼命去試著做出能大賣的曲子,初心其實只是為了把自己的曲子能多錄音幾次到自己能接受的水準,想要追求更好的品質而使然,這之後做出的大賣單曲就是《Ride On Time》。
78年做到第三張專輯,專輯熱度沒有之後,唱片已經賣不出去了,只好轉成幫業界作廣告歌,不賣的時期都在做CM歌曲,大多曲子幾乎都是3小時左右全部編曲歌詞配唱合音到混音完成然後交件,這個時期短短數個月作了上百首廣告曲,他自嘲這是被生活逼的不得不做。有幸《GO A HEAD》專輯裡面《BOMBER》在大阪的夜店爆紅了起來,事情有才了轉機。但當我在80 年代以《RIDE ON TIME》一炮走紅時,終於可以進行全國巡演了。但當我在有2000人的場所時,買票的觀眾卻只有1000上下,大城市馬上賣光但小地方卻總是沒有滿,這時我感覺總有一天會到頭的。
JOHNNY桑要求幫KINKI KIDS製作出道曲子必須賣出百萬,當時傑尼斯最高光源式是賣出97萬,賣出百萬是夢一樣的困難。剛開始給出是《Jet Coaster Romance》,但被JOHNNY桑回了:很好但不是百萬的感覺。之後在花一週時間才做出《硝子の少年》,初次做出聽的感覺是很灰暗、無法跳舞不動感,但這是以自己當時中學對傑尼斯初代喜歡的感覺,再搭配KINKI當時17歲的歌聲去設計而成的歌曲。另外也參考了當年專門製作偶像曲的大師筒井京平的一些手法風格,做出的就是達郎當年40歲跟KINKI17歲都能唱的歌曲。達郎描述當年以JOHNNY桑這樣的要求,一年間像筒井京平這樣生產出10多首偶像歌曲對於自己是不可能的,對於偶像圈也只是門外漢,無法真正做到量產,「硝子の少年」就是我一決勝負的曲子,有幸也得到不錯的結果。
兩人經常意見不和各退一步,但多半妻子哭了就只好妥協。自己從來沒有成為製作人後製的想法,倒是製作了妻子的專輯,復出的專輯《variety》大賣之後,被掛名製作人才開始有了實際的感覺,其實還是自己作曲然後跟妻子討論,兩人共同製作的部門多於身為製作人的感覺,畢竟妻子在離開前唱片公司之後,有了許多創作詞曲的想法。
雖然在賣音樂維生,但從不認為自己已經是主流了,自己是從次文化開始的,當年是DON、T TRUST OVER 30風氣的年代,Moon Records唱片廠牌努力了七年也都一直是自己一個人,並沒有什麼雇員,本來就打算想做到90年就以最後一場武道館作為一切的結束,沒想到89年《christmas eve》拿到排行榜第一,但終究也沒有再做幾張專輯,因為流行市場是看聽眾的臉,跟努力才能沒有關係,當時也沒有想到做搖滾作民謠能做音樂超過三十歲,現在能做到69歲也真是非常感激。
●現在達郎的音樂因為YOUTUBE而大紅,有沒有想要去國外進行演出?
沒有,我是70年代安保學運的人,當時的年輕人都有玩音樂,但當時的政權是用文字來控制人民,我們這種玩音樂是被否定無法被接受的,所以我做音樂是面向一般大眾,跟當時一起抗爭的人民站在一起,而不是為了錢跟名利,也就不會因為現在自己再次紅了而去國外演出賺錢,有時間做演出不如在日本的小地方、小酒館、LIVE HOUSE做演出給認真工作的老百姓看,做流行音樂的應該是為了服務聽眾而不是錢、不是唱片公司,這也是拒絕電視媒體宣傳跟做萬人演唱會的理由,我會永遠站在巨大的資本另外一側跟人民同一意識、一起呼吸,不這樣會懷疑到底自己做音樂是為何。
如果硬要說的話,比較喜歡硬派搖滾,很常聽的音樂像是THE BLUE HEARTS、EASTERN YOUTH、亜無亜危異、michelle gun elephant、ROSSO、THE BIRTHDAY、凛として時雨、MO'SOME TONEBENDER等與自己風格迴異的搖滾樂團。現在更是每天必聽世界次文化音樂50選,對於新世代的創作跟製作也有關注,希望有生之年能盡一己之力去幫助新世代音樂人的創作成長。
我現在的聲音仍舊不錯。在我年輕的時候,我以為我的聲音最終會壞掉,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,在我30多歲的時候,常年的巡迴演出,同時也在錄音工作,如今這個年紀是不可能的。在那時候我幾乎每天抽三包煙,同時也把自己泡在酒裡。
從這個角度來說,我現在正在更好照顧我的身體健康,多虧了我不斷的進行各地巡迴演出,我的聲音反而越來越好!事實上我的聲音現在甚至可能比我30歲時更好!現在唱現場我可以保持穩定的高音,而以前並沒有這樣高。
達郎現年69歲,明年70願望是跟好友難波弘之、伊藤廣規三人去日本小酒吧巡迴演出,演完喝點酒說著「今日也過的簡簡單單馬馬虎虎啊~」。對於69歲才又做新歌,但2022年應該已經沒有CD可以賣了吧,心裡這樣覺得。所以還是對媒體有些鬆手,讓關JAM跟BRUTUS做了一些報導,直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只是輕鬆的談論音樂,挺好的。
Yamashita Tatsuro Interview (2016)